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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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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局

於是接下來, 向墨回到部落的第一頓飯,就在生怕自家水靈靈的大白菜被豬拱了的冬姨冬叔的絮絮叨叨下結束。

直到向墨表示他們真的不熟,並且長途跋涉有些累了, 冬姨冬叔才趕緊催他去休息。

回房間的路上, 向墨的手指在齒嘯上細細摩挲又在上頭輕輕敲了一下,似笑非笑:你可真是給我留了一個大麻煩。

——

也不知道程非是如何說服冬姨冬叔和首領的,冬姨來問向墨, 是否願意讓程非陪同一起去,如果多一個人照顧, 他們在家也能放心, 而且程非這個獸人做事既靠譜, 性格也體貼, 最關鍵的是她算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知根知底, 不像外頭突然冒出的野獸人, 還想拱她家白菜。

即便向墨的外形已經是個成年的獸人, 但在冬姨眼裏,依舊還是個度過轉化期才剛滿一周的幼崽。

向墨撐著頭閑閑地有一句沒一句聽著他們說話, 有人自願幫忙打理好一切, 倒也省力, 他當然不會拒絕。只是這個人選, 向墨輕輕掀了掀眼皮,不露聲色地瞥了一眼坐在他斜前方的程非。

程非正笑瞇瞇地將自己一路上的安排細細跟大家說。

“從靈貓部落出發, 要想抵達藍瀾部落需要三天的路程, 不過我們和高山部落是一個方向, 他們願意帶我和向墨一程。靠高山部落獸人的飛行,我們僅要一天就能到。”

“之後再從藍瀾部落坐船去中央大陸.......”

向墨的手指在石桌上無聲地敲著, 在前往獸神殿這件事上,程非太積極了。

如果僅僅是想追求討好他,不應該尤其在去獸神總殿上投入這麽多熱情,無論是陪他去見使者還是幫他籌劃好線路,最終的指向與其說是打動他,更像是達到讓他去獸神殿這個目的。

如果說是像冬姨冬叔這樣出自擔心他的健康,就更說不通了。從程非和使者的一次見面就能看出,雖然他隱藏得很好,但程非對這些所謂獸神的使者並沒有表面那麽敬重,甚至還夾著一絲不屑,那又為何使者一說獸神殿就馬上相信了,好像他早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

向墨的眼底閃過一絲興味,他見到的程非,可不像是冬姨口中那個開朗活潑、待人真誠、聰明有禮的獸人。

謎團看起來越來越多,所有線頭一邊系在他這邊,一邊紮在獸神殿,有點意思。

最後根據高山獸人的返程時間,向墨在靈貓部落裏短暫休息了兩天又要出發。向墨懶懶地靠在門框上看著屋內,房間雖然只是短短住過,但裏面倒是已經充滿了他的痕跡。

榻上的床單枕頭軟綿綿的,一看躺上去就很舒服。屋內擺了好幾個插著花的罐子,空氣裏流淌著淡淡好聞的味道,說不清是從敞開的被褥裏散發出來的還是自然的花香。

床頭的桌子上還放了一塊圓滾滾的小石頭,是部落裏一個叫小花的幼崽送的,她說這是她撿到過最漂亮的寶石,要送給她最喜歡的向墨哥哥,連陪她一起玩的小夥伴都沒有。

向墨踱步過去,鬼使神差地將小石頭拾了起來,就是一塊路邊隨處可見很普通的石頭,表面摸上去還有一些粗糙,但邊緣圓潤石身飽滿,非常幹凈。

向墨拿著石頭眉眼低垂,拇指指腹從上面緩緩撫過,乖順的睫毛遮住了他流轉的眸光。隨後向墨將石頭收了起來,轉身離開房間。

——

程非拎著包裹跟一群高山獸人站在一起,見向墨過來了,擡手笑容燦爛地招呼:“都告過別了?”待向墨走近後,一見到他的裝扮又不禁晃了晃神。

向墨難得地將一頭長發用細長的發繩高高束在頭後,發繩尾部還各掛著一個編織的小球垂著,隨著向墨的步伐輕輕搖晃。他換下冬叔的衣服穿上一身修身白衣,勾勒出精細的腰身,整個人顯得頎長明亮。不笑時,眉眼間還透著幾分冷色。

程非眼神微動,他抓著包裹的手緊了緊,扯起嘴角笑著開口:“今天怎麽想到把頭發紮起來了?”平日裏見多了向墨像一只高貴慵懶的貓隨性的模樣,突然發現向墨的另一面,讓程非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被抓了一下。

向墨伸手撩了撩垂在耳後的小球,無奈道:“冬姨紮的。”說是無奈,眼底卻是柔柔笑意。這條發帶是冬姨親手編的,上面的小麻球用了靈貓部落獨有的手法,是祝福家中幼崽平安度過轉化期健康長大的寓意。

“遇見你的第一天我就在編了,可惜還是沒趕上。雖然小向墨已經是成年期,但別的幼崽有的我們也要有。”冬姨撫過向墨長發時那輕柔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他的發絲上。

程非定定註視著向墨,笑道:“很好看,很適合你。”

向墨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還有多久出發?”

程非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陣熟悉的大風從他們頭頂刮過,隨著幾聲巨大翅膀扇動的聲音,大風又猛然停下。

向墨擡頭望去,果不其然,在他們隊伍的上方一棵樹上,停著一只金雕,而金雕的嘴裏還叼著一株掛著幾枚青色果子的草。剛剛向墨還奇怪怎麽在高山獸人的隊伍裏沒見到這只金雕,看來是去找這草了。

晨高高站在樹上,身下的爪子牢牢抓住樹枝,金色的鷹眼緊緊盯著向墨,在向墨扭頭看來時又若無其事地移開,將叼著的草丟給樹下的程非:“這個給他。”

程非本能地伸出手接住,反應過來後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

另一旁的一個高山人形獸人趕忙上前從程非手裏取過這株草,解釋說:“這果子的味道是酸味。像你們這些生活在陸地上的獸人,第一次離地這麽高可能會感到不習慣,之前我們也遇到過一上天就吐的獸人。晨也是擔心你們不舒服,這個果子可以壓制一下。”

程非雖然面帶笑容,向墨在一旁聽著卻有些磨牙鑿齒:“謝謝你,但我已經準備了.....”

向墨忍著笑擡手拍了怕程非的肩,及時止住了他的話。向墨伸手接過那株草,小草梢部長著五枚青色的果子,果子個頭很小,連他的指甲蓋都沒到。向墨擡眸看向不停在左轉右轉的金雕,溫和道謝:“非常感謝,這次路上也要麻煩你們了。”

“哼,我早說讓你騎我去玩玩你不去,看吧,你這不還是要騎我。”晨仰起頭高啼了幾聲,一張鷹臉上竟然還有點趾高氣揚。

高山族人:之前讓別人坐一下背就罵把你當交通工具死活不肯,現在上趕著給人騎,你好驕傲哦。

“對了。”晨用喙扭頭理了理背上的羽毛:“既然另外一個靈貓獸人已經準備了,這果子你就自己吃,我還擔心你不夠吃,就你這小身子板,飛那麽久肯定受不了。”

向墨:“.......謝謝?”

另一只雕停到晨邊上,驚訝說:“他之前揍那頭犀牛你不是也在現場嗎,眼瞎了?他可是一腳就踢飛那頭犀牛,餵,那頭牛至少是你的兩倍重吧!”

晨翅膀用力往邊上一扇:“飛開!”

那只雕嘿嘿笑了幾聲,往邊上挪遠了幾步,垂下身沖著向墨歪頭:“朋友,認識一下,你是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大家都是好朋友.....”話未說完,晨猛地朝他身上叼去:“你廢什麽話,要找朋友自己找去!”

兩只巨型金雕突然就打了起來,被他們棲身的大樹劇烈振動,“嘩嘩”的破空聲伴著無數掉落的樹葉,中間還夾雜著好幾根堅硬的羽毛四下亂飛!

向墨兩只手指穩穩撚住飄到他跟前的一根羽毛,轉頭無奈問高山的人形獸人:“怎麽就突然打起來了?”

對方擺擺手,一臉倒是習以為常的樣子:“沒事的,他們經常因為各種原因打架,打一會兒就好,不會耽誤我們出發。”

向墨將羽毛送到薄唇前,輕輕一吹,羽毛又慢悠悠地飄遠了。他微不可察地用餘光掃了程非一眼,不出所料,在對方的眼中再一次看到對獸形獸人的不屑。向墨輕輕一笑,這就是冬姨看著長大、真誠待人的獸人嗎?

要麽是太會隱藏,要麽.....就不是同一個人。

——

還是高山自己人了解自己人,晨和另一只金雕打了一會果然就停下了,又像沒事鳥一樣正常講話拌嘴。

高山的獸人在來之前考慮到有市集交易,所以並不是所有獸形獸人的背上都載了人形族人,剛巧這次返程就有空位能捎向墨和程非一路。

能選擇懸崖峭壁上建城棲居的鳥族,就是與向墨在市集上遇見的其他鳥類獸人不同,雖然沒有更為華麗多彩的羽毛,但強大有力的翅膀讓他們飛得更高更遠,尖利的勾狀喙和爪子使他們愈顯兇猛。

即便在向墨面前常常露出孩子氣的晨,此時一對冰冷毫無情緒的鷹眼緊緊盯著前方,讓獵物膽顫心寒,在天空,他們的確可以所向披靡。

高空的風很大,向墨瞇了瞇眼向下方看去。原本高大的樹木和山峰此時都在腳下,耳畔是呼呼的風聲,伸手似乎就能摸到白雲。

晨的聲音在空中顯得低啞:“怕不怕?”

向墨先是搖搖頭,後來意識到晨看不見便微微俯下身靠近,輕笑道:“不怕,很有意思。”向墨垂眸看著攤開的掌心,他將五指立了起來,感受涼風從指縫間滑過,好熟悉的感覺,他似乎去過更高的地方,那裏更冷更黑.....

突然晨壓低一邊的翅膀,向墨身體一晃立刻彎腰貼近晨的背。金雕側飛滑翔,一支粗箭從他們原來的位置上猛地飛過,下一秒無數支箭朝他們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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